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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要說起今年第90屆奧斯卡最令我感到惋惜遺珠,那肯定得提到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,起初觀看本片時,我也是抱著「做功課」的心情,打從開頭一直到故事快要進行一個小時後,始終讓我感到宛如公務般的乏味,但隨著劇情後半段的轉折所帶來的韻味,那股伴哀傷中伴隨著幸福,將我的心給掏空,卻也讓我收穫許多,而這樣令我動容的作品卻只得到一項奧斯卡提名,實在是有那麼一咪咪的可惜(阿雜啦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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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海報是很美,但妹妹剛好被卡頭,很像是被上了黑色的馬賽克條)

 

故事從一棟座落在迪士尼樂園外的出租摩鐵開始說起,住在這棟建築裡頭的人形形色色,也來來又去去,對大部分的人而言,這裡是個可以勉強落腳一晚的廉價住所,對另一群人而言,這裡是個暫時喘息的人生中繼站,而對年僅六歲的夢妮來說,這裡卻是屬於她的「奇幻城堡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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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這麼大條的彩虹要不奇幻也很難)

 

夢妮的媽媽海莉,不僅頭髮上有數次挑染的痕跡,身上也刺滿代表叛逆的刺青,俗話說得好:「有其母必有其女」,夢妮一開口雖然直接讓我夢碎,但也非常率性的向我們宣示,「我肯定是我媽生的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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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小夢妮雖然很可愛,但她要是譙起來連我也無法招架)

 

如同我一開始提到的,故事一開始非常瑣碎,甚至讓人一度找不到繼續往下看的原因,導演不斷反覆的讓我們欣賞一群六、七歲的小毛頭,如何用自己的古靈精怪捉弄大人的世界,再靠著與身俱來的嬌小身軀輕易獲得大人們的諒解,這樣的過程既漫長也無聊,尤其當我看著那些孩子激昂的噴著口水,對著那些無辜的男女老幼爆粗口,我真的有點擔心導演會不會因此教壞小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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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去冰淇淋店外頭招搖撞騙,我也是直搖頭)

 

當故事來到中後段,總算出現了一個稍微有可看性轉折,夢妮和她那一群小小狐群狗黨跑到荒廢的小屋探險,突然夢妮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要友人亮出他前陣子剛得手的打火機,於是三個小毛頭就這樣以燒東西獲得快感(?),最後甚至失手把整間屋子給燒得精光,夢妮的媽媽看著遠處的濃煙和火光,打趣的拉著自己的女兒來到案發現場,還幸災樂禍的要夢妮在燒毀的屋子前面拍照,如此諷刺卻血淋淋上演的橋段,正是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的精彩之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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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屋子,RIP)

 

隨著那一棟無關緊要的房子燃燒殆盡後,夢妮的人際關係也出現問題,某些家長認為夢妮如此荒腔走板的偏差行為,肯定會帶壞自己家的孩子,索性讓本來朋友就不多的夢妮一次失去了壞孩子軍團的成員,而夢妮的媽媽海莉也在無意間成了眾矢之的,本來勉強靠著樓下鄰居接濟的困頓生活,瞬間雪上加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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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死兔崽子,害妳老母付不起房租)

 

電影中另一個看點,莫過於在第75屆金球獎中拿下最佳男配獎的Willem Dafoe,故事中他是這棟奇幻城堡的管理員(台式的講法),在炎熱的佛羅里達中總是穿著短袖的他,依舊遮掩不住他那結實的肌肉群們,即便擁有如此精壯身材的管理員,每天要處理的事也只有敲敲鍵盤或是去催繳房租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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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房租什麼的,你去問我的二頭肌吧)

 

外表壯得跟一頭牛一樣,外加那一看就絕非善類的五官,這樣的管理員卻擁有著一顆柔軟的心(超反差),儘管絕大部份我們看到管理員都是用自己的體魄來解決眼前的問題,但在用暴力解決問題的背後,卻都是出於捍衛這棟奇幻城堡的住戶,甚至可以說他有點偏袒那些替他繳房租的顧客,然而面對那對生活搖搖欲墜的母女,那位總是抬頭挺胸的管理員,也不免轉過身,低下了頭,無能為力的漠視了她們的掙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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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再往這邊看一眼,就讓你嘗嘗看鮪魚肚的威力)

 

妳知道為什麼我最喜歡這棵樹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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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即使它倒下了仍然繼續生長

 

樹倒下了,只要根扎得夠深,環境適合它生存,就足以讓一顆大樹持續生生不息,夢妮和海莉就如同這一棵大樹一樣,失去了向上生長的機會,卻依舊頑的活在這個世界上,就算只能勉強住在一間簡陋的套房,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得來不易的幸福,但那一場大火過後,似乎也燒斷了她們的生機,她們不是不想好好過生活,而是根本沒有辦法繼續生活,對此時的她們來說「掙扎」都顯得過於奢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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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雖然整部片海莉都不務正業,但也凸顯出這個社會不願意接納她的現實)

 

雖然海莉跟稱職的母親沾不上邊,也幾乎把自己的女兒帶向和自己相同的絕境,但這樣一個和每角色都破口大罵的母親,卻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女兒惡言相向過,我們更看不到海莉對於自己女兒的不耐煩,明明知道夢妮帶給自己不少的麻煩,卻也沒有絲毫抱怨,也不曾因此和夢妮對簿公堂,從畫面中我能感受到的,只有海莉對夢妮的溺愛,而那種沒有任何原因的包容,正是最純粹的母愛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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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這樣的模範媽媽,當然要緊緊的抱住大腿啊)

 

當我看著海莉意識到自己已經招架不住生活上的巨變,便義無反顧的帶著夢妮四處招搖撞騙,雖然看上去絕對是極度偏差的身教,但光從海莉那個絕望卻堅定的眼神中,我就能感受到身為母親的海莉自知無能為力,就算會因此從社會的最底層中被徹底拔除,她也要把她認為最好的食物、此時此刻夢妮最想要買的東西都一併帶到夢妮的眼前,這樣一心一意只為夢妮著想的海莉,不僅僅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,也是徹底放棄了繼續陪伴在夢妮身邊權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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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奇怪,媽媽今天對我好好喔)

 

正因為開頭連續的乏味故事線,我們的焦點都被放在那群孩子的無聊日常上,他們沒有智慧型手機更沒有遊戲機,取而代之的是跑到二樓對著停車場的車輛吐口水,這樣的發展確實很無趣,但這些孩子卻玩得不亦樂乎,當故事開始延展後,我們瞭解到這些孩子們的所作所為似乎正是我們常聽到的苦中作樂,就算生活很艱苦,他們還是用力活得很快樂,而孩子做出傻事後帶來的影響也讓海莉無力掙扎,對比夢妮的天真開朗,無憂無慮反而是一道過度樂觀致命一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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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真的很喜歡飾演海莉的Bria Vinaite,火爆堅強但又相當溫暖)

 

所以所以,我真的替Bria Vinaite沒有入圍奧斯卡感到可惜,看著她的雙瞳我就能感受到她的堅強和痛苦,就算讓自己生活變得如此一蹶不振的人正是自己的女兒,一般世俗常態的母親不把小孩抓起來打個兩三輪,都顯得有點太客氣,但海莉卻是把夢妮帶來的災難一肩扛起,因為此刻的悲傷是因夢妮而起,卻也有無數幸福的快樂時光是因為有她在才會變得有意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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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看到這劇照我直接濕,嗯,眼眶的部分)

 

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就宛如一塊塊拼圖,攤開來看有點瑣碎,但不把它好好拼完,卻又感受不到故事的全貌,開場導演帶著我們探索了孩子們的世界,即便他們用著強烈的歧視詞句去問候他人,但那卻也是單從外表出發,是最對等的觀點,從那一場大火過後,整個故事不再那麼奇幻肆意,反而帶出最諷刺、最殘酷的真實世界,即便如此那一位失職的母親在樂園外頭賣著冒牌的假香水,那些都是她竭盡全力為了和自己的女兒生活下去的掙扎,這樣的偏差行為、這樣不樂觀的故事,我卻只有感受到滿滿的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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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把無聊當有趣的預告

 

歡迎光臨奇幻城堡 (The Florida Project ) 2018

 

分數:86

 

同場加映-延伸閱讀:

莫名奇怪的結局

 

不瞞您說,當初打動我讓我願意去看這部片的原因,正是因為某一天有人在臉書上分享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的觀後心得,先不說他說得有多麼喜歡這部片,倒是他在文末提到對於這部片的結局感到一頭霧水,這段結尾瞬間激起了我一窺電影全貌的偵探天性,所以我當晚就直接把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給它看了下去,果不其然,結局真的很像是被亂入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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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局大致是這樣的,海莉帶著夢妮逍遙完後,一副做好心理準備的面對眼前到場關切的兒福人員(台式說法),接下來夢妮在半哄半騙下發現自己要被安置到其他家庭,一氣之下夢妮跑去敲了自己唯一一個好朋友的房門以示求救,正當大家被這舉動烘托最慷慨激昂值之時,正當大家期待著編劇會給出怎麼樣的逆轉大法之時,沒想到高潮來得快去得更快,大概不到三十秒後,我們的雙眼就迎接了黑畫面和片尾名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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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結局倉促到讓我吃手手了啦,嗚嗚)

 

首先,這大概是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難登奧斯卡殿堂的主要原因之一,畢竟每一年參加的電影那麼多部,好電影的數量當然不在話下,但要好到沒有太大缺點的電影大概才會讓評審們看得上眼,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的結局突然到讓人措手不及,你可以說是個出乎意料的處理手法,也可以說是不知道怎麼收尾的草率作法,但我秉持著相信導演這麼做必定有其原因的心態,來分析以下結局可能代表的涵意

 

1.背後鏡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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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文我多少刻意強化管理員的強悍程度,而他確實在故事中屢次偏袒海莉母女,不論是幫忙她們討價還價,還是幫助海莉趕走奧客,Willem Dafoe飾演的管理員都算得上有份,而且整部電影中他總是給人一種「站得很直挺挺」的感覺,但當他面對兒福人員強制要拆散她們母女時,我們看得出管理員想幫助卻什麼也做不了神情,這時我們看到了有別以往的「背後鏡頭」,接著管理員走下了樓梯,卻也不時抬頭盯著樓上的狀況,但他也只能默默的抽起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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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們假設導演選擇使用「背後鏡頭」的時機,是基於某一個角色對於現況無法改變,只能選擇逃避或是眼不見為淨心境,接下來我們就用這樣的使用思維來看看結局的處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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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妮被自己的好朋友牽著手,「背對」著鏡頭朝隔壁棚的迪士尼樂園奔去,期間他們不用驗票,也沒有任何阻礙,所以表面上可以將這樣的鏡頭解釋成「夢妮的朋友帶著她逃往迪士尼樂園」。

 

2.格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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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段結局會有點格格不入,不外乎是劇情收得太突然,而另一個部分則是因為整部片的「調性」突然變得不統一,而這不統一的調性來自「格率的變換」,一般我們都知道電影是一秒24格,但在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的結局中,似乎出現了超過24格,甚至極有可能超過30格上看60~120格的畫面,而畫面的寬度也不像電影的規格,反而有點類似廣角帶來的魚眼效果,而這樣的結局片段我會把它解釋成,「不屬於這部電影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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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屬於這部電影」說來抽象,還容許我再多寫一行來解釋解釋,正因為全片除了結局以外都是規規矩矩的24格,每一個鏡頭也都是排練過和挑選後的成品,自然而然不可能會把一段屬性截然不同的畫面視為理所當然,所以我會把這段畫面解釋成,導演給了觀眾一段非常寫實的故事,而這段故事寫實到「難以被改變」也「難以被逆轉」,於是乎導演給出了一個相對樂觀HAPPY ENDING,那就是這一段本該不存在美好幻想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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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我們把「背後鏡頭」+「格率

背後鏡頭」=角色們面對眼前的狀況,想要選擇逃避。

格率」=逃避成功不會在現實世界中實現,所以這段不屬於這部電影」的結局,純屬幻想

 

背後鏡頭」+「格率」=為了給出相對樂觀的結局,導演選擇用一段調性不一致的畫面,強調結局的虛構性,兩個小女兒面對眼前的難題,無能為力,於是牽起手,背對鏡頭選擇逃避,她們的安置所不是別的地方,正是象徵著奇幻和幸福的迪士尼城堡,也許當她們成功的進到那座城堡後,所有的人都會像童話故事一樣,幸福美滿直到永遠永遠,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現實太過於殘酷,而被導演創造出來的假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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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,解釋完後希望你/妳/祢,能夠不再一知半解,也希望也解釋到導演的創作理念(他永遠不會來印證),當然這樣的處理手法雖然夢幻也讓我腦補了很多想像,但也讓這部片失去了能和其他奧斯卡大片一較高下的機會啊(大嘆),不管怎麼樣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絕對,很值得一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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