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我的第一部「是枝裕和」,就得回朔到將近10年前的《空氣人形》,那時候年僅12、13歲的年紀,還來不及好好認識是枝裕和,就被壹週刊影評上的那一句「我跟你一樣,這裡都是空空的」深深打動,明明人生的歷練還無從了解這部作品的魅力和含意,但我還是在DVD出租店把印有裴斗娜的封面給租了回家,而今天要介紹在第71屆坎城影展榮獲金棕櫚獎的《小偷家族》,則是我第一部在電影院看的是枝裕和。
(是枝裕和的每部劇照,怎麼看起來都很熱)
故事從祥太和父親光顧一間超商開始說起,兩個人像是排練過數千回般,熟練的的相互掩護把貨架上商品塞進自己的包包,為了慶祝手中這一袋不勞而獲的食物和生活用品,他們在回家的路上買了四塊可樂餅,晚間街道的溫度開始驟降了下來時,祥太和父親恰巧在外頭撞見了被關在家門外的女孩,起初他們只是好心的將一塊可樂餅分給女孩,卻發現女孩身後那不為人知的秘密,而一段以偷竊為名的羈絆就這麼樣展開。
(要吃幾塊可樂餅啊,不夠叔叔我再去偷)
在那一間破舊又擁擠的平房中,父親是做工地的短期勞工,母親是洗衣店的女工,生活連藍領階級都稱不上的他們,一家五口靠著奶奶的老人年金的補貼過活,在由里來到這個新家庭後,每個人都因為家裡多了個女孩開始有了不同的轉變。
(有請顏值擔當-松岡茉優)
對家中唯一一個男孩,也是全家年紀最小的祥太來說,失寵是難免的,而恰巧由里的年齡又注定與祥太的生活密不可分,當由里在家裡練習著偷竊的小訣竅時,祥太的心中不免吃味,「為什麼要帶著她」也正是祥太的反擊,而父親則是以祥太過往的經驗告訴他,「有人陪伴」的重要性,這也讓覺得自己不再特別的祥太,逐漸接受多了一個妹妹的種種美好和負擔。
(我倒是覺得如果不嫌棄的話,長大之後可以湊成一對)
對母親-信代來說,突如其來的多了一個女兒,幾乎就是夢寐以求的事情,每當信代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愛付諸給由里時,總會發現那些刻在由里身上的傷痕,是疼惜、是痛心,來自本能的母愛就這麼樣用全然無私的愛保護著由里。
「自己選擇的家人比較強吧,羈絆啊」
從這句不難看出來,信代與由里之間的羈絆,不只是最深的,也是最難以割捨的。
(無尾熊式的抱法,已經幫我們解釋信代與由里之間的愛)
年邁的奶奶,能夠在生命步入尾聲時,依然有一群家人陪伴,就足以是一件燒了好幾輩子好香的福氣了,在家裡多了由里這個新成員後,「家庭」之間的流動與融洽感也開始倍增,這也讓奶奶在人生的末端嘗到了最幸福的滋味,「所有的事情,不可能會一帆風順」,奶奶這一句話說來煞風景,但除了是個警惕之外,也是對於現狀由衷的感謝。
(幸福到可以去打小鋼珠咧)
是枝裕和的故事是殘破現實的,角色的遭遇是痛苦不得志的,儘管是一個要靠偷竊維持生計的家庭,我們卻能夠感受到如此強烈的「善良」,也許這麼無私奉獻的愛,是不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世界上,但是枝裕和的作品好看就好看在此,比起用苦中作樂來形容,以自身的良善處理接觸到的人事物倒還比較貼切一點。
(麻煩給祥太一個手套呀)
看著潦倒失意的角色強碰上無從抵抗的處境,他們沒有退縮更沒有選擇逃避,而是用他們僅存的一絲善意,在全世界都與自己作對的時候,依然選擇用自己良善的一面去面對,這是有點自圓其說的牽強手法,但背後的概念和動機卻美得很純粹。
(神偷怪盜軍團,參上)
《小偷家族》的前半段展現了是枝裕和最擅長的筆觸,一而再再而三的釋出美好得讓人忌妒的家庭生活,他們不是沒有煩惱,也並非沒有被過往的種種限制著,由里的到來並不是一錠萬靈丹,但確實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有層次,從偷東西的時候多了一個小幫手,到舉家出動上賣場幫由里新衣服,這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情,都因為由里的出現,而多了一份煥然一新的體驗。
(全家去海邊的戲,只有好看)
然而偷竊的本質是犯罪,在道德觀中是不正確的,在祥太逐漸成熟的心智和大腦裡,以往賴以為生甚至引以為傲的「偷竊」,也正悄悄的變質,儘管父親把自己唯一稱得上才藝的慣竊手法交付給祥太,但當由里出現在祥太的世界中後,所謂哥哥的「榜樣」無形間就誕生了雛形,對此時的祥太來說,結束眼前需要靠偷竊的生活,或許才是對由里最好的選擇,即便那會摧毀一整個家也在所不惜,又或許這樣的祥太滿腦子都只想著對由里好的辦法。
(是枝裕和對小演員的塑造,依舊強大)
故事的後半段,現實面的殘酷無情的襲來,看著那些偏頗的勢利盤問,儘管他們的立場是正確的,也會讓人感到荒謬甚至嗤之以鼻,此時是枝裕和的角色卻依舊善良,看著飾演信代的安藤櫻全盤扛下所有罪狀,她可以憤怒,也應該大吼大叫的替自己辯解,但她只是淡淡的接下迎面而來的冷言冷語,信代的愛是很大的,但此刻她的悲傷和傷痛卻是永無止盡的,即便如此,她默認了這名為「偷竊」的愛,因為這一段虛幻但美好的過程中,就如同她自己所說:「至少很幸福」。
(麻煩幫我拿一座MVP獎座頒給這位小姐)
「放在店裡的東西,就還不是別人的」
偷竊的本質是犯罪,即便那樣的行為包裹著滿滿的愛,也只有羈與絆的兩端能夠理解這樣的愛,是枝裕和以「偷竊」呼應著整部片的主旨,偷東西是要被處罰的,偷家人呢,只是實現了孩子的心願和選擇,為什麼就要受到這麼巨大的懲罰,故事說到這裡不免覺得諷刺與可笑,片尾不論是祥太在公車上的喃喃自語,還是由里在自家門口哼著的那一首歌,此時的小偷家族早已分崩離析,但他們也已經成為貨真價實的「一家人」。
(我畫的畫,你應該要看見)
小偷家族 (万引き家族) 2018
分數:8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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