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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etflix上數也數不清的青少年戀愛電影,以我一個愛情劇達人來說真的是沒有半個看得上,而《生命中的燦爛時光》不但有Elle Fanning參戰更有剛抓完寶可夢Justice Smith的助陣,雖然不是那麼搭卻仍然有一點看頭,在我光顧電影大半部的千篇一律後,這部電影總算在後半段找到了專屬的步調,彷彿重生一般,我也在這一份深有感觸的片段裡,看見了自己的影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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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中的男主角有一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壞毛病,那就是時不時會「搞失蹤」,這看在朋友的眼裡是個沒辦法理解卻也願意接納的行為,不過放在剛交往正熱戀的女朋友身上,就是眼睛死盯著手機嘴裡猛抱怨,儘管本人目前暫時沒有另一半,但這般匪夷所思的行為我自己卻真實的經歷過。

 

那大概我高中時期,因為課業繁忙課程也很嚴謹,都沒有時間抓頭髮怎麼會有時間怨天尤人,對個性相對就樂觀的我來說,合群的大笑算是最低成本的無憂和無慮,不過就總會有那麼個一兩天,心裡會有一股寶寶苦但說不出哪裡苦的感覺,好想要一個人躲在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猛睡到自然醒。那時候每天放學我都會和同學成群結隊的走去搭校車,我相信他們或多或許也都記得,我一個人板著從未見過的臭臉,默默獨自離去的身影,這時候大夥應該都在納悶:「是不是有人惹到我?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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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詮釋98分的側臉)

 

這種狀況不僅發生在朋友圈,連好不容易在高三時交到的女朋友,我也絲毫不留情面的在她面前擺臭臉,明明要見上彼此一面需要搭超級久的路程再轉好幾班公車,但當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她的面容後,心中卻油然而生一股希望她趕快回家的厭惡感,或許你會覺得我是不是對她本來就有偏見,可是我當時依然強忍住所有不適,硬是用明顯糟糕的臉色的和她度過完整的約會,畢竟人家還算是長得相當可愛。(?)

 

回到《生命中的燦爛時光》中,在女主角苦苦相逼下男主角給出的原因是為了找回「掌控」才選擇失蹤,而這樣莫名的行徑卻早在遇見女主角之前便層出不窮,看在我眼裡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能感同身受,總會有一時半刻就是會沒來由的想要獨處、就是會沒有原因的覺得眼前的人事物有夠礙眼,需要回到自己覺得最舒適的角落好好鬆一口氣,這大概就是男主角在找尋的「掌控力」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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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跟Elle Fanning約會還搞失蹤,簡直暴殄天物)

 

故事一開始男主角在橋邊拯救準備搖搖欲墜的女主角,他看起來既正向又無所畏懼,和一旁的女主角成了鮮明的對比,接下來是一連串超級新潮的撩妹手段,除了膽識和創意夠令我欽佩之外,男主角面對如Elle Fanning的美貌也是勝券在握,他不擔心對方願不願意接招,也不會顧慮今天的道別會不會是個永別,這種自信爆棚的「掌控力」或多或少是他之所以能夠走進女主角心裡的關鍵,也種下了隨後的劇情漣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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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不到人的女主角從男主角的好友口中得知,自己已經好幾年沒有等過他的電話,因為男主角總是會下意識的認定人與人之間終會走向分離,這一份莫名的憂鬱乍看之下沒來由,卻真真切切的影響著男主角的各種言行舉止。

 

「那你怎麼受得了他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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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因為我愛他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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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段看似事不關己的一段話,卻是男主角最需要的距離,他需要藉由離開一段關係,來感受到存在的重量,久別重逢所帶來的問候,是他重拾被在乎的知覺,男主角並不擅長維繫關係,只能透過自身摸索出來的方式警惕自己在關係中依然保有「掌控力」,或許這樣的方式對親密的友人來說,能夠用愛換來等待,但對於親密關係而言,無疑是一種變向的疏離與傷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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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湖邊的浪漫橋段中,男主角問起女主角最害怕什麼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,女主角回答:「Being ordinary」,但在女主角的反問之下,男主角卻失去了原先提問者的姿態,臉上甚至浮現搞不清楚重點的徬徨,只能丟出害怕失去自己的姐姐的勉強答案,理由是母親長期因為工作不在家,父親也再婚,他沒辦法失去僅剩的依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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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述的答覆中,不論是失去姐姐,還是不在家的母親,或是已再婚的父親,都顯現男主角的身上有著對「關係」的難以信任,即便是最不可割捨的親人,他都無法控制的失去了兩名理應存在的陪伴,這種不懂得維護關係的成長經歷,也逐漸的演變成不願意發展任何關係,換句話說在男主角的內設定中,人與人之間的終點站便是分離,搞失蹤也只是在一段終將結束的關係中,適應孤獨的一層自我防衛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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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完答覆後,男主角便躍下水中,這一跳差點讓女主角以為他要在自己面前徹底的消失,在如此芭樂的狀況劇下,男主角脫口而出:「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嚇到妳」,儘管男主角沒有正面回應剛剛的反問,但他真正所害怕的事,早已經從害怕失去親人,變成害怕失去眼前的愛人,好險女主角知道怎麼安撫眼前的大男孩,那就是用嘴唇教訓對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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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角一連串令人一頭霧水的行徑,雖然說起來非常自說自話,但我是真的覺得幾乎和自己高中時期的心態如出一轍,差別在我沒有遇到Elle Fanning而已,就我自己的人生經歷來說,這股無法抗拒也無從排解的憂鬱,一直到我遇到下一個她,才真正的走向痊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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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她在一起的初期,我也時不時會上演突然厭倦的心情,這要是發生在過往,  觸發者往往會不知所措,進而自主性的保持距離,時間是讓我想通的唯一辦法,但她很不一樣,她雙倍的黏人,好幾倍的煩人,會不厭其煩的逼我說出到底在不開心什麼,還會說要幫我一起承擔與面對,初期的我哪管得了那麼多,就是無止盡的被逼上臨界點,她也無止盡的又哭又鬧,這也成了我們這段關係中爭吵不休的導火線。

 

但漸漸的,我看著她無辜的神情,並沒有任何一絲足以令人煩躁的理由,單純就只是我抗拒和眼前的人經營與維繫關係,於是下意識的進行那一套自我防備,或許浪費了她許多的淚水,但也因為她的無理取鬧,讓我開始學習說出心中那些莫名的憂愁,它們也從沒來由逐漸成為能夠形容的詞句,這時候我才意識到,自己在情緒控管上有著數也許不數的瑕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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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我現在的生活來說好了,只要我上班有人跟我搭同一班電梯,自己心中就會有差點要窒息的怒火,或是看到有人騎機車用腳底在磨地,就很想上前沒收對方的駕照,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都會造就我內心的不愉悅,而恰巧我又是天性樂觀的人,不善於發洩這些不愉悅,累積下來就會成為不定時炸彈,所以現在只要看到有人做一些惹到我的舉動,一定立馬催一波國罵組合技(罵在心裡),不得不說,我內心的炸彈已經很久沒有被突然引爆了。

 

而她的出現,除了逐步的引導我走向懂得宣洩之外,某種程度上也導正了我的情緒控管,就拿不定時炸彈來說好了,在爆炸之前不會有任何徵兆,一旦被點燃勢必會是場腥風血雨,但心中的道德抑制我不能去傷害人,所以我轉而攻擊自己的物品,像是衣服或鑰匙圈,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在拿自己的東西出氣,理論上不會影響到其他人,但她卻很嚴肅的告訴我,要是再這麼樣做就要和我分手,這般如同制約與誓約的話語一既出,我不得已開始學習適時的釋放內心的不愉悅,也逐漸因為眼前的她願意嚐試接納一段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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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電影身上,男女主角的矛盾化解開來後,照理來說應該是成功進行了關係的修復,沒想到又因為一個忘記設鬧鐘,導致男主角最害怕的「掌控」徹底走上失控,那個集於一切美好於一身的她,因為男主角的缺失影響了女主角的遭遇,所以他沒辦法原諒自己,只好將房間原本一片鮮豔的紅魯莽的漆成象徵憂鬱的藍色,然後再躲進壓迫的狹窄空間裡,就只為了讓思緒冷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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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就像男主角姐姐說的一樣,自己因為談戀愛看起來變得傻里傻氣,那些浪漫的激素正是來自愛情中的不可控,即便自己沒有意識到,但這股從來沒體驗過的不可控浪漫正在影響著男主角,只可惜男主角行為並沒有屈服於與女主角之間的情愫,忽視關係中的互相依賴與依靠,自顧自的用舊有的方式對待眼下的問題,除了在關係中對女主角孤立外,也讓因愛而生的困擾悄悄侵蝕自身的內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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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再次見面後,男主角遭受到其他人的言語攻擊,一氣之下當著女主角與大眾的面前痛毆了這名不速之客,還順便揮了一記正拳打在前來勸架的好友身上,當場面冷靜下來之時,男主角看著大家的起鬨與躁動,還有驚魂未定的女主角,這一個瞬間迸發太多太多的「不可控」,他沒辦法去設想目睹這一切經過的人的想法,更沒辦法去思考此刻的女主角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行為,於是乎只好走向自己一開始也極其排斥的團體治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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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角之所以聽歌、慢跑,寫紙條,是為了幫助自己達到所謂的「保持清醒」,好轉移那股由不可控撲面而來的抑鬱,那一連串因他而生的事,放在別人眼中不過是青春期必然的小事,但女主角的出現,使得男主角萌生出一塊陌生卻珍貴的關係,當女主角主動與男主角一同面對問題時,男主角的思緒來不及應付,只能用嚴厲的言語逼所愛從自己的面前離去,這一連串因不可控而傷害所愛的行為,造就了男主角最後的結論,那便是「消失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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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你怎麼捨得讓Elle Fanning難過)

 

在此之前,男主角曾經向唯一的避風港姐姐尋求協助,DCARD上有一則文章寫到男主角害怕自己成為像父親一樣會傷害他人的人,所以試圖在與姐姐的交談中挖掘到父親良善的一面,這樣的解讀並沒有問題,但對照姐姐給出的「因為他是個爛人所以動手打人」與男主角不斷糾結的「他為什麼會動手打人」以及「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」,或許還有更多值得探究的層面埋藏在這些台詞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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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粗的本質不論為何,都是會傷害他人的行為,姐姐的想法類似於普遍存在的認知,因為他傷害我們所以錯不在我們身上,而在男主角的認知中,他想要找到父親之所以動手的原因,是因為父親動手這件事存在太多的「不可控」,不論是自己還是姐姐,或是那個長期不在家的母親,都有可能導致父親的行為,唯有找到問題的根源,才不會把錯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,男主角不僅僅害怕自己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不定時炸彈,他更害怕困擾自己一生的「掌控力」逐漸的流失,「不可控」的劇增便無法保持思緒的清晰,並逐漸的失去自身存在的重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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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給出的結局有點類似《陽光普照》的大兒子,而且是更加親切也更加深刻,也讓我們有機會窺見那些看似充滿正能量卻背負著陰影的生命,有些人認為男主角所做的選擇有些唐突,但我卻不這麼認為,不論是故事一開始的浴室憋氣,還是屢試不爽的怪人式失蹤,都種下了後續的發展,況且在男主角如此樂觀正向的性格背後,所隱藏的情緒積累本來就不會被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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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與女主角的相遇到相戀,雖然算是間接走向無法挽回的結果,不過終其一生都在「掌控力」與「不可控」間迂迴的男主角,在仍然還感受到存在的時刻,戴上只屬於他們倆人的信物由自己替一切畫下句點,既然生命的開始與離去皆無法掌控,趁保有燦爛的時刻選擇綻放,或許才是種在有限選擇下的解脫,只可惜男主角永遠無法知道,打從自己與女主角搭上線的那一刻,那一番因愛情而生的不可控,卻真真切切的照亮了另一個人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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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很無常,這是你我都熟悉的道理,但在那些耀眼的外表下,卻有不少人背負著看不見的悲傷,女主角的朋友與父親恰巧是被忽視者與忽視者,在電影中當父親知道女主角曾經想輕生所表現出的心碎與心疼,都再再提醒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是比我們想像中更加關心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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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求協助、學習分擔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,不過人生很難演得像一齣電影,更不可能由Elle Fanning替我們來延續,所以請試著傾訴吧,請試著成為他人的燦爛吧,就像電影最後所說的:

 

And that there are bright places,

even in dark times.

(即便是在黑暗中,明亮的地方也依然存在。)

 

Ane that it there is not,

you can be that  bright places,

with infinite capacities.

(就算沒有,我們也要成為自己的那一片燦爛。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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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樂超芭樂可以又超好聽,煩


生命中的燦爛時光 (All The Bright Places) 2020

 

分數:8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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