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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強勢問鼎本屆金馬12項大獎,《濁水漂流》無疑是今年備受期待的一部電影,李駿碩暨《翠絲》之後再度帶來一部話題新作。初看電影簡介時,我先被無家者與居住正義的題材吸引;再來是很好奇吳鎮宇這般大咖影星,長年以商業片在電影圈走跳,會怎麼詮釋本次李駿碩筆下的街友何奇輝。

 

    《濁水漂流》雖然是劇情片,但如果你期待看到煽情與賺人熱淚的內容,可能得先說聲不好意思,因為故事的節奏緩慢,敘事也偏向平實,導演沒有刻意放大造化無情的部分,盡可能紀實地去呈現這群無家者身為一個「人」而不是弱勢者的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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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群露宿在深水埗的街友,在一次無預警的掃街行動中失去了原本的家園,雖然可以另覓住處,但輝哥被社工何姑娘的一番話說動,決定抗告政府、要求道歉。這群住在橋下的無家者,大多數都是癮君子,「你知道為什麼別人出獄我們都要請他吃第一餐(白粉)?因為我們害怕別人重新做人。」這句話道盡了他們對於自身命運的無力感,他們八九不離十都是坐過牢的人,被這個社會唾棄的他們,看不見自身命運再次熠熠生輝的可能,如果自己不行、那我也不希望別人比更早離開深淵。所以當輝哥決定要上法庭控告,其他街友的反應卻是:這輩子從沒打贏過一場官司,我們能贏嗎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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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部電影對官司本身著墨並不多,倒是側寫了這群沒有血緣、卻形同家人的無家者各自的心境,時而濃郁、時而溫吞,毒癮最強的阿勝向牧師告解:因吸毒沒來得及見媽媽最後一面;與家人失散多年的老爺,平常總是照顧著大家,透過電腦鏡頭見到遠方的兒子後,心情百感交集竟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,何姑娘熱心的協尋親人,卻變成壓垮老爺的最後一根稻草,為什麼這些人會淪為以街頭為家?每個人都有其難言之隱,外人看似熱心的幫忙,真的幫到他們心坎裡去了嗎?什麼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,有人問過了嗎?如同官司最終結果,政府願意發給所有街友賠償金,但輝哥想要的其實只是一句道歉。

 

而不得不提吳鎮宇與柯煒林在片中精彩的對手戲,喪子多年的輝哥,第一眼見到木仔便有種一見如故之感,隨著故事推進,才了解輝哥為何將患了失語症的清軒喚作木仔。像是為了補償自己那些年無緣與兒子共度的時光,跟木仔在一起的輝哥,在狼狽之中,多了幾分「父親」的形貌,這也是全片最令我動容之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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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面的豪宅蓋好了,誰會想要一群無家者在自家門前晃來晃去」再度遭到驅趕時不知道是誰吐出了這句話,也道出這群漂泊者的可悲,即便是這個連窮人都快無安身之地的深水埗,即便只是一些用木板、鐵皮拼湊而出的家園,《濁水漂流》將鏡頭瞄準在城市的裂縫,讓我們得以看見華麗高樓旁的暗處,還有一些對比如此的強烈的真實正在發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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